“好吧好吧。”弗朗西斯一改之前满脸悲剧的表情，正经了起来，流露出身为部长该有的气场。
“看过关于这次任务的相关信息了吗？”
“看过了一些，但是只清楚任务进行的地点以及领导者还有日期，其他的都不知道。”
洛黎晨很坦诚地表明了自己对于任务的不了解程度。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基金会内部可是有着明文规定。除非已经开始任务，要不然除了任务的负责人以及特殊人员外，没有人能得知任务的内容。哪怕是即将参与的人员也一视同仁。
这就是达摩克利斯之剑基金会的最高法规《南极恒定法》中所规定的保密条约。
“是吗？好吧。看来《恒定法》还没有被撤销呢。”弗朗西斯点了点头，继续开口，“你是参与过……洛基第九事件的对吗？”
“洛基……”
洛黎晨无意识地一颤，脸上的神色猛得消失，变得惨白无比。他甚至连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喉结开始不断地蠕动，伴随着一声又一声的吞咽口水声。
“对哦，洛基。”弗朗西斯眯起了眼，看着洛黎晨那极为不自然的神态，仿佛没注意到似的自管自地继续说，“相比你也应该清楚的，这次的任务和洛基第九事件发生的地点一模一样，这样的事件是巧合吗？还是说……”
“是偶然……”
“是偶然对吧！”
洛黎晨连续两次回答，他仿佛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上半身忍不住地前倾。
弗朗西斯看着这样的洛黎晨，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
这就是引起了杜兰兴趣的人吗？这就是布拉格为之下跪之人吗？这就是被『他』的血脉选中的人吗？呵。看来他的极限已经被我看穿了……
“必然。这次的任务就是关于第九皇子的陵墓的异常状况而制定的。很抱歉，打破了你的幻想。”
弗朗西斯冷漠地说道。他翘起了二郎腿，不着痕迹地很小声地冷哼了一下。
如果这就是他的极限的话……把他在中途丢下去吧，扔到随便哪里去然后让别人接收了直接带到老家安顿了吧。只是可惜了那颗遗骸……要不，挖出来？
弗朗西斯一想到这，看洛黎晨的眼神危险了起来。
洛黎晨听了弗朗西斯的话，低下了头，没有察觉弗朗西斯那危险的眼神。也没有察觉到弗朗西斯内心所想的事物，要不然以他的性格估计还会直接选择被安顿下来，即使要被从半路丢下华盛顿号以及要被挖除圣痕，痛不欲生。
“我……必须要去吗？”
“也不是必须，只是你去了会更有利于任务。”
弗朗西斯已经做好了把他丢下去的准备了，他甚至都已经拿起了电话了。
“是吗。那我……那我……”
弗朗西斯已经知道了，他下一句准备说的话。他淡然看着那个胆小鬼，那个怂包，默默地拨通了电话。
“我……”
真是丑啊，这幅挣扎的模样。呵，这可真是令人厌恶……
静静地等待着电话的接通，弗朗西斯在内心嘀咕着。
他盯着这个低着头看不见表情的男人，眼中带了一种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对于无能者的蔑视与厌恶。
真是可笑啊，真是……
弗朗西斯忽然停下了嘀咕因为电话通了。
“我可以……”
“帮我告诉一下负责救生艇的部……”
“如果你敢把那孩子丢下华盛顿号……”
三人的话语交织在一起，弗朗西斯瞬间陷入了沉寂，因为话筒的另一边传来的是一个冰冷至极的，甚至让人怀疑讲话的人是具尸体的声音。
这可不是什么接待人员能传出来的声音。
这是弗朗西斯的第一感觉，然后就是——恐怖。
无法否认的，弗朗西斯竟然产生了一丝恐惧。那不是能讲得明白的东西，但弗朗西斯在一瞬间的迟疑后便确认了从自己心底冒出来的那一点莫名其妙的情绪是名为恐惧的事物。
对于恐惧的认知与疑惑这是弗朗西斯在紧随着恐惧冒出来的第二感觉。
简直不可思议。这是弗朗西斯在这瞬间内的第三个念头。
弗朗西斯是狩猎部的部长，是站在整个世界顶端的男人，他的安全措施可以说是世界之最。别黑入电话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更何况，对方竟然连弗朗西斯的想法都一清二楚，这说明对方还在房间内装了窃听装置或者摄像机。
弗朗西斯对此自然是无比的惊讶，甚至超过了对方那能让自己恐惧的声音的惊讶。
这家伙的声音……有点耳熟？等等！是她！这是第四个念头，也是最为让弗朗西斯震惊的念头。
为什么那位会……
弗朗西斯沉默，他终止了自己的话，静静地听着话筒中的那位说出下半句。
“……不前……”这是洛黎晨的话。他没有意识到弗朗西斯的动作，只不过是自顾自地说着，关于自己的懦弱。
这还真是丑陋啊……这幅丑态。为什么啊……为什么自己必须这幅低声下气啊！为什么啊……
洛黎晨痛恨着这样的自己，这样的无论事前如何保证，如何下定决心，但一旦事发就会逃避的自己。无论怎么保证都无法达成许诺，无论怎么想动身体都动不起来。
这真是一个废物该有的模样。连恐惧都克服不了。
明明都和扎克约定好了，等完成了任务再去蹭饭的，但为什么现在连前往任务的勇气都没有了啊！连开始都做不到的话，有什么能力去达到终点啊！混蛋，混蛋！你这个白痴！醒悟过来啊！快点啊！
可是这并没有什么用，该成为废物的，一辈子都该是个废物。
要是人人都可以因为一句话而改变自己的定位与身份还有未来的格局，那么这个世界也不需要名为天才的人了吧。
“……往洛基……”
被痛斥也好，被丢下去也好，我啊……还是无法去面对这个事实啊！那个必须要去洛基的事实啊！
“……”
死寂，真的可以用死寂来形容，整个房间连空气都是沉重的。
洛黎晨压制住自己想要大口喘气的身体，悄悄抬头注视弗朗西斯，他想要看看弗朗西斯对于这样堪称废物的他有何想法。
弗朗西斯比他想得还要淡定，没有什么动作，只是拿着手机，眼神冷漠如坚冰。
果然连让他产生情绪波动的资格都没有吗？原来如此啊，我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废柴。
洛黎晨还是有正常人的认知的，他之前其实早就联想到了这次任务估计是关于第九皇子的善后工作。毕竟任务地点都一样，这还真是“巧合”啊。
但是洛黎晨还是存在一点侥幸心理，带着这种不愿面对真相的心态来到了这艘空中舰上，然后遇见了真相。
既然幻想已经被打破，那么表面上因为幻想而存在的坚强也没有必要存在了不对吗？至少洛黎晨是这么想的。
这样宛如小丑的自己到底为什么要来到这里！
我，想尽一切，也终究只不过是一个小丑啊！
“说完了吗？”
弗朗西斯的声音更加冰冷，他放下了手机，对着洛黎晨说道。
“嗯？”洛黎晨一愣，“说，说完了……”
“说完了就好好看看这份报告。然后准备和我一起前往洛基。”弗朗西斯无视了洛黎晨的话，直接丢给他一份报告。
“等等，不是说……”洛黎晨接过了报告，抬头看着弗朗西斯迷茫了。
“之前不是必须，现在……”
弗朗西斯苦笑着，抬起左手，用食指指着洛黎晨。
“你必须去。去面对——宿命。”
弗朗西斯一边说，一边回想起之前电话里的后续内容。
“……阻止他去遇见宿命的话。你会死得很惨的……这不是警告，而是事实。”
连她都感兴趣了吗？甚至都已经到了亲自干涉的地步了吗？宿命？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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